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癌症不等于死亡(3)

柯岩

 

两个嫌疑犯

被判处了“死刑”的人们

癌症明星和其他 

数据与活人

古老的课题

东方的瑜伽术

不要“烧死”伽利略

 
 

     癌症明星和其他      

    从此,每周两次,我们风雪无阻地在紫竹院学起功来。两个半月过去,奇怪,我们竟都没有感冒。我的心脏病没有加重;陈大姐没有晕倒,老陈呢?腹部疼痛居然大为减轻了……

    能说是气功的功劳吗?老陈同时做着放疗化疗。按照传统的观念,当然还是放疗化疗的效果喽!

    但这里,有一个事实不好解释,就是放疗化疗的病人由于白血球大量杀伤,大都食欲减退,恶心难忍,睡眠不佳,很快就体力不支,于是……但老陈呢?仍然每天迈着他军人的阔步:左、右。左;吸、吸、呼;吸、吸、呼;右、左、右……活像急行军似地操练。一餐仍然吃两三个馒头一碗饭;仍然把三顿正餐中他老婆辛辛苦苦搞来的鸭子、牛肉、排骨、蹄膀……(连我一看见都直犯恶心的诸如此类)连盆带碗地吃个净光。能说都是毅力和信心的作用吗?毅力可以支持他硬吃,但不能制止恶心;信心可以支持他操练,但不能遏止疼痛,更不能在放疗化疗两个疗程之后使他的白血球从低于4000—5000—6000回升,使他的体温从38—37.837.2摄氏度下降。

    而在癌症班里,像老陈这样的,用气功帮助他们支撑度过放疗、化疗关卡的还大有人在。

    不能迷信,可以怀疑,但却不能不引起每一个尊重事实的人们的注意。

    在我的朋友小韩的帮助下,我开始阅读起有关的大量材料及报刊来。

    据北京市肺部肿瘤研究所蔡廉甫等三位同志的文章报导:气功确实能增强肺癌病人的体质,帮助病人恢复体力来耐受放疗和化疗的消耗……(见198072日《体育报》)

    而19801015日的《解放军报》发表的沙衍孙同志的文章,更是具体地介绍了海政某部高文彬同志运用气功治癌的经过:高文彬同志19768月在医院开胸后,发现右肺门淋巴腺癌广泛转移。已是晚期,无法手术,只能缝合。之后进行放疗与化疗,他又无法耐受,整天头晕眼花,全身不适,白血球迅速下降……医生断言只能存活半年。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开始练气功,坚持两三年,就上班了。人们都说,这真是个奇迹……

    19817月《成都日报》刊载一个患了乳腺癌切除两年后转移成肺癌的病人万倪雯,怎样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结识了郭林治癌气功班的病人,从此,在服药的同时,开始了气功。如今,不但病灶完全消失,而且自己也成了“新气功疗法”的辅导教师。

    1981322日的《长江日报》又报导:一个患骨癌的病人在开始新气功疗法后如何迅速好转……

    材料原来这样多:《人民日报》、《中国青年报》、《长江日报》。《新体育》、《羊城晚报》、《南方日报》、《澳门日报》、《科学与未来》……真是摘不胜摘。

    我开始急切地盼望早日出院,盼望能够亲自走访的时刻,不知不觉地,我练功比以前用功了。

    在一个朔风凛冽但却阳光明亮的早晨,我们在紫竹院小山后,排成一列让辅导员查功。辅导员于大元不时用夸张的动作模仿学员们不正确的姿势。一会儿说:“唉,你不要抖嘛,腿这样一抖一抖,不像做气功,倒像在跳《花儿与少年》。”他边说边哼着《花儿与少年》的曲调跳了起来:“咪索咪来,咪来都西拉,拉西拉索咪索拉棗山上有一朵红牡丹,山下有一个美少年棗”

    一阵友好的哄笑还没有停止,他又指着另一个学员嚷了起来:“你的脖子咋个那么扭哩?那不成了新疆舞了!哎,哎,这样,这样。自然摆动,自然摆动嘛!哎,对了,对了。不然你回去非脖子疼不可……”

    他突然停止了模仿那个学员的动作,指着我嚷了起来:“你,你,快,快棗”,我以为我的动作哪里又不对了,马上转身向他。他却带头鼓起掌来说:“你回头,快回头看嘛,你想采访的人来了!”他又转过头来对着大家说:“欢迎,欢迎,热烈欢迎,癌症明星来了!”我一下子明白了过来,急忙转过身去,只见一个中等身量,健壮结实的人向我们走来。是的,这就是那个被判处了“死刑”却不甘心死亡的高文彬。各种报纸上为他写了多少文章,电视台也曾专门介绍过他。老学员想必都和他熟,他们兴高采烈地和他打着招呼,一下子围了上去。

    我四顾寻找老陈,老陈却早已挤入人群的中心。他紧紧握住高文彬同志的手,笑着在叙述什么,高文彬也笑着在侧耳细听。

    “你比电视上还精神。”老陈说。

    “谁到了镜头前都会紧张,不信你试试。”高文彬诙谐地说。

    “我?我可没这一天了。”老陈苦笑了一下,突然压低了声音,“我的腹部疼得厉害呢!”

    他眼巴巴地望着高文彬,周围立即鸦雀无声。

    高文彬却笑笑说:“不要紧的,我刚来的时候,几乎路都走不了呢!每次行功顶多走个十来步,就得坐下来歇一阵……”

    “就是嘛,”老陈的爱人高兴地说,“你比人家高部长那会儿不强多了?!”

    “我每天练三次功,加起来差不多有两个小时呢。”

    “好样儿的!所以我说你大有希望嘛!”高文彬笑嘻嘻地拍着他的手。

    “啥希望,”于大元冷冷地插上来,大家不由一怔。

    于大元却接下去说:“要是他不增加时间,不校正姿势的话。”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明白了他是正话反说,大家也都笑了起来。

    “你现在真上全班了?”老陈问。

    “真上全班的又何止我一个人。”

    “可原来,不是说你活不过半年吗?”

    “是啊,我头一年回去复查,医生说:”咦,棗不简单!’第二年去,医生说:‘哎棗真是奇迹,’可现在,已是第六年了。“

    “是医生告诉你棗只能活半年的吗?”老陈的爱人急切地问。

    “医生哪能告诉我,是告诉的家属。对我,医生连长的是癌都不肯说。”他突然不好意思地笑了,“是我觉着不对劲,开完刀,‘情况挺好’。那医生写病历时干吗老用手遮着?我偷偷看了病历,才知道开胸之后,肺癌已广泛转移,不能手术,就缝合了……”

    “你就马上练气功了?”陈大姐问。

    “哪里,我那时哪信这个。是做放疗化疗,不到一个疗程却完全不能耐受之后……”

    “可我能耐受,好像还可以耐受下去。”老陈说。

    “那是气功增强了你的体质,加大了你健康细胞的吞噬力。干吧,伙计!癌就是这么个玩意儿,反正你不吃掉它,它就要吃掉你。”

    “听见没有?老癌们!”于大元又插上来说,“加劲干,老陈,来日也当个癌症明星。”

    哦,明星!高文彬当然是当之无愧的明星。他的事迹给了多少苦苦挣扎在病榻之上的人以希望;又鼓舞了多少“老癌们”顽强地拒捕于死亡之门。

    但于大元竟称他为癌症明星,多么风趣而又确切的命名。夹杂着多少痛苦的欢乐,标志着多么辛酸和艰险的历程:黑暗与光明;绝望与希望;死亡与生命;失败与成功……

    多少对抗性的矛盾这样和谐地统一于这个充满辩证法的古怪名称之中。于大元是具有四川人的幽默感的。而幽默,又总是来源于力量和信心。

    我的眼眶一下子润湿了。我不禁一连退后了几步,以便能更好地打量这一群:这一群被癌的王国无情地判处了“死刑”的囚徒;一群被死神紧紧扯住衣襟的俘虏;一群在凡人眼里的活死人!

    但他们却又是癌的王国里不停抗争的叛逆;一群千方百计打破囚笼的勇者;一群用殊死的角力,一分一秒从死神那里夺回生命的角斗士;一群确是比凡人更多勇敢,更多信念,更多生气的不凡的人!

    在这殊死的决斗中,他们有的已遍体鳞伤,有的即将牺牲。但他们只要还有一口气,还能走一步路,他们就将继续这一场力量悬殊、几乎是无望的角力,用自己最后的生命之火给未来者点燃希望的灯……

    哦,我盼望,我盼望棗而且相信:从这一群中将不断出现新的明星。最后,将出现一个光辉灿烂的明星群,高高地挂在祖国深远的长空,向全世界宣告:看,在东方,在中国,又升起了一类你们一直在寻找的新星棗古老的,却又是年轻的;奇异的,却又是你们一直在寻找的星。

    但,从现在到那时,这中间还需要多少努力,多少探索,多少血泪,多少生命,多少艰难险阻,多少挫折与教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