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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工食管研制广东获得意外成功，已通过伦理论证并获国家批准，大规模人体试验即将铺开
美国、日本、中国等多国科学家半个多世纪的“人工食管梦”终于实现——由广东科学家历时六年构建的人工食管获得意外成功。这一成果已获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批准，在中山大学肿瘤医院食管癌首席专家戎铁华教授的主持下，近期将全面开展人体临床试验，启动400万元科研基金为20名食管癌病人进行植入手术。
由中山大学肿瘤防治中心华南肿瘤学国家重点实验室和广东冠昊生物科技有限公司联合开发的人工食管，是用猪的主动脉、软骨、腹膜等组织进行去抗原化处理（灭活）后缝制而成，自1999年开始，经过多次改良的人工食管已经先后植入200只狗和一位食管癌患者身上。成功的获得其实是个意外——植入的人工食管一年内全部从粪便中排出，正当科研人员万般沮丧之际，他们却发现，在植入位置却再生了一条具有完整上皮、血管、腺体和神经的正常食管！这一意外成功打破了“神经细胞不可再生”的传统医学观念。
图：植入人工食管，没想到几个月后这狗身上竟长出了一条全新的食管
食管没了只好把胃向上提
食管癌是一种“穷病”。病人主要分布在南非、中亚等贫穷地区。在中国，河南、山西和粤东的潮州及梅州、粤西的高州也是高发区。食管癌病因尚未明了，戎铁华教授推测，可能与经济基础差的人群不良的饮食习惯有关，他们长期进食粗、热、硬、快，有关食管癌易感基因的寻找工作也正在进行中。
过去30多年里，食管癌在全国肿瘤死因排行榜上已经从第二位下降到第四位，但在广东却一直高踞榜眼，仅次于肺癌。在中山大学肿瘤医院，每年要切掉400条被癌细胞侵蚀的食管，再把食管下面的胃提到脖子的位置，与咽部缝合起来，这样病人手术后可以进食，但是胃的消化功能就大打折扣，病人大多营养不良，体质太差而无法长期对抗肿瘤。
多国折戟“人工食管梦”
用人工器官替代无法治愈的病变器官是20世纪医学及生命科学最伟大的成就之一。过去半个多世纪里，多国科学家一直梦想制造出一种人工食管，使得病人的胃可以归位工作。1953年和1970年，美国科学家尝试用塑料管、硅胶管都失败了，此后，上海使用硅胶覆盖尼龙管（1972年）、北京尝试心包膜覆盖“特福龙”管（1986年），日本探索聚乙烯结合胶原的高分子材料管（1994年），全部以引起实验动物强烈的排斥反应而告终，没有一例可以进行临床人体试验。
1999年开始，中山大学肿瘤医院在教育部、广东省科委、广州市科委等多项科研基金的支持下，开展“生物材料人工食管的构建及应用研究”。最早探索的是使用牛的主动脉作为原材料，但这种原料太硬太厚，并且目前所有动物疫苗都用牛的血清制造，在人体可能会引发二次免疫反应。因为猪是除了猩猩、猴子外和人类基因最接近的动物，并可大量供应，科研人员最后确定使用五代以内的纯种猪作为生物材料的来源。
灭活处理不会“人头猪身”
课题组的张兰军博士介绍，为了杜绝猪链球菌、口蹄疫等动物源性疾病，实验猪要监控40天不发病后才被选用。第一代的人工食管是采用猪的主动脉，第二代则进行了全面改良，人工食管两端使用猪主动脉、中间用猪软骨和心包膜、腹膜、胸膜等模型结构缝制而成，这条精美的人工食管可以向不同方向扭动、压缩，解决了植入动物体内后脖子活动不方便、易脱落的难题。
猪的组织器官植入狗和人体会不会产生“猪狗杂合”、“人头猪身”的怪物？广东省组织工程学会秘书长、中山大学病理学博士生导师陈系古教授是该项目的评审专家之一，他向记者解释，这种人工食管已经进行了“去抗原性”处理，其中猪的特异性成分已经被灭活，是一种没有生命的材料。上世纪60年代开始，医学界使用福尔马林等对猪的心脏瓣膜进行灭活后，植入心脏病人体内已经获得成功，目前在临床上广泛使用，在伦理道德层面没有问题。
图：由猪主动脉、软骨、腹膜等缝制而成的食管
沮丧之后竟然生出奇迹
张兰军博士等先后切除了200只实验狗的食管后，植入用猪的原材料制造的人工食管。此后对狗进行定期的胃镜检查，观察人造食管在狗身上的生长情况，令人沮丧的是，所有植入的人工食管在手术后数月都纷纷脱落，从粪便排出了！
大家以为，实验失败了，狗最终将死亡。但是半年过去了，一年过去了，实验狗个个生龙活虎，有的在位于郊区的动物实验中心满院子抓老鼠吃，有的啃骨头一点不费力，还有的公狗耐不住寂寞跳墙到隔壁院子，与同样做了食管植入手术的母狗谈恋爱，生下了两窝健康的小狗……
张兰军博士把这些实验狗按手术后3个月、6个月、一年等进行解剖，结果发现，在原来人工食管的支架作用下，狗的体内已经再生了一条全新的、完整的食管！这些食管送到中山大学病理学实验室进行切片检测发现，里面长出了上皮、血管、腺体和神经，这与正常食管的结构完全一样！
研究人员原意是研制一种能永久植入人体内的人工食管，没想到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人工食管在体内短暂替代了食管，最终还是被排出体外，但它却成为机体再生的支撑物，在体内最终新生出一条正常的食管。
大规模人体试验将铺开
去年，中山大学肿瘤医院为一名清远的食管癌病人进行第一次人工食管植入的尝试。这名67岁的女病人同村已经有多人因为无钱医治而相继辞世，她的家人已经放弃治疗，准备等死。戎铁华教授在得到肿瘤医院伦理委员会同意后，为病人进行了免费手术。
手术很成功，病人从进食流体食物到半流体，最后可以进食正常的食物，消化吸收功能良好，疾病很快得到康复。为了长期追踪这位病人，肿瘤医院邀请她每月到广州复查，并发给她2000元的生活费。手术后第10个月，病人没有回医院复查，院方追查到清远才知道，她因为生活费被儿子拿去赌博，与家人剧烈争吵后心脏病发作去世了。她的女儿告诉医生，病人一直进食良好，吵架前还吃了一个面包。
这种人工食管在2003年5月17日已经获得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批准进行临床试验，肿瘤医院计划近期内全面开展大规模的人体试验，一旦成功将正式投入生产。（记者文/廖怀凌 图/林桂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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