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书看了是让人睡觉的,有的书看了是让人睡不着觉的。《十月怀胎——一个生态学家成为母亲的历程》(上海译文出版社)和《我们被偷走的未来》(湖南科学技术出版社)就是后者。两本书虽然作者不同写法不同,但殊途同归,都通过详细的调查,揭示出人类在日益恶化的生存环境中,生育能力和智力发展正悄悄枯萎。
一个一个血淋淋的事实让人难以置信地看到,我们须臾离不开的水、空气、食物正在威胁婴儿发育的每一个关键阶段。随着人类对自然环境的破坏,新生儿畸形、早产或儿童心智低下等问题越来越多。母乳喂养本应该是排除化学物质干扰最有效的方法,但是现实恰恰相反,美国的研究发现,哺乳期的婴儿一天中受到的污染伤害是成年人的10—40倍。
大多数妇女认为只要在怀孕期间注意饮食、避开射线辐射和农药等化学物质就万事大吉了,其实重要的不仅仅是怀孕期间,而是几年甚至几十年时间。因为母亲在20-30年间积累的污染物质会通过子宫和母乳“赠送”给孩子。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如果世界环境被污染,母亲的身体、腹中的孩子又怎能逃出生天?
人类为了征服自然,制造出了诸如杀虫剂、除草剂、洗涤剂等化学物质,初步的实验已经发现,合成的化学物质会生成可怕的后果:精子数量减少、妊娠失败、生殖器异常、激素系统失调引发各种癌症(例如乳腺癌、前列腺癌等)、神经系统发育障碍引起的小儿多动症和注意力分散等。面对越来越多的证据,美国国家科学院已经成立了危机评估专题小组,以限制化学合成物的使用。
我们每天选择的食物、水和空气,我们对待生活的态度会影响我们的下一代甚至几代,两本书都提到在问题彻底解决之前我们可以做的些微努力:
通常的饮用水过滤器只能过滤细菌、有机颗粒以及臭气,并不能过滤农药、杀虫剂等激素干扰化合物,我们要选择远离农药污染的水源。
鲜鱼本来是富含动物蛋白的最好健康食品,但是有可能成为危险的污染源,因为有调查显示多数的化学物质正是通过食物链的脂肪来传递的,臭名昭著的二恶英主要就是存在于肉类和奶酪中。因此美国有关部门发出警告:孕妇不要使用污染地区的鱼类,非孕妇也要注意每月吃鱼的次数。
我们应食用无农药栽培的蔬菜、谷物和水果来增进健康、预防癌症。提倡和支持有机栽培,不仅能够得到健康的食物,也减少了地下水受到污染的机会。
要尽可能减少塑料制品和食物的接触,特别是加热食物的时候。
城市绿地、商店、旅馆和家庭为了减少杂草、跳蚤、蟑螂,大量使用除草剂、杀虫剂、除臭剂,也会带来难以清除的污染。美国长岛一项调查发现,高尔夫球场所使用的农药量是一般农场的4倍,52种农药中有7种是内分泌系统或者激素作用的干扰物质,其余的全部是可能致癌的农药。难怪书中把建在喷洒农药草地边的房屋叫作“建在坟墓上的屋子”。
这两本书惟一的遗憾在于都是美国人所写,所有数据几乎都来自发达国家的调查,只在很少的篇幅中提到在发展中国家的一些地方空气污染严重的季节出生的孩子先天缺陷更多。书中还说,在发展中国家,农药污染通常比美国的污染高得多。美国佛罗里达大沼泽地区曾因喷洒农药导致90%以上的鸟类死亡,作者警告,发展中国家如果再不控制化学物的使用,污染可能波及好几个世代。为人父母,谁不希望中国的学者、政府、医疗机构也能做一些调查,让我们清楚地知道我们和我们的未来是否受到了化学污染的威胁。我们希望确实知道,我们和我们的后代能生活在一块健康的土地上,我们的未来不会被任何人偷走。(李峥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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