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华大学校医院成为这次起诉风波的源头。本报记者 陈佳宾 摄
熊定中是清华大学法学院2000级本科生,6月9日,他来到海淀法院,做了“毕业前的最后一件事--起诉清华”。熊定中起诉母校的理由是,清华校医院将其慢性阑尾炎性包块误诊为急性阑尾炎并进行开刀手术。熊定中为此要求校医院道歉并赔偿1万元。昨日,在接受记者采访时,熊定中解释起诉母校是因为“爱之越深、责之越切”。他希望大家能够理解他对待母校的态度。“毕竟,作为一个法学院的学生,在受到委屈时最相信的,只有法律而已”。
“确诊”急性阑尾炎
5月10日,熊定中突然感到腹部阵阵疼痛。尽管持续了近20个小时,但身体一直很棒的他并没有太在意。
5月11日晚上7时许,疼痛难忍的熊定中只好在同学的陪同下来到校医院就诊。“最初接待的是急诊室内科医生,但他们不能确诊。转到外科后,也不能确诊。他们只好电话叫来外科主任医生”。熊定中称,当时虽然很不舒服,但他仍很清醒地亲自办理了各项手续。
接下来就是医生的例行询问及一系列检查。在验血验尿后,熊定中按规定进行了胸腔透视,医生还对其腹部左右进行了按压。根据血、尿分析单,以及熊定中表述的“下腹部整体疼痛,中央部位最疼,右下腹疼痛程度与其他地方并无差别”症状。熊定中回忆说:“当时医生确诊为急性阑尾炎,建议马上动手术,否则将可能引起肠穿孔。”
熊定中不相信自己会得急性阑尾炎,因为发病当天他还跑了三四千米。当时,他提出希望能去北医三院做进一步确诊。这一请求没有得到值班医生的同意,该值班医生的回答是“不需要”,并且告诉熊定中,如果要去北医三院就诊,费用由自己负责。
据了解,校医院是学生的定点医疗机构,学生转院必须得到校医院的同意。如果没有得到校医院的认同,学生的医疗费用将只能自己负责。对于家境并不富裕的熊定中来说,“能省一笔是一笔”。于是,熊定中留了下来。
二次手术重新开刀
随后,医生为熊定中进行局部麻醉,准备进行急性阑尾炎手术。然而,当医生在熊定中腹部斜向切开7cm后,却突然发现他的肠外壁有肿块,而校医院并不具备这种手术条件。当熊定中恢复意识后,发现自己已经在北医三院的病床上,开过刀的伤口也已经缝合。
在北医三院住院的最初一周里,熊定中一边恢复因第一次开刀手术变得有点虚弱的身体,一边再次进行全方位的身体检查。经过CT、B超、透视腹腔等一系列检查,北医三院最终确诊熊定中的病情为慢性阑尾炎性包块,需要做第二次手术。
5月21日,经过一段时间恢复的熊定中再次走上手术台。而这次手术,北医三院原本安排做腹腔镜手术,只需要切开7cm的伤口就行。但是,当医生切开腹腔后才发现因为第一次手术造成肠粘连,无法做腹腔镜手术。他们只得改变手术方案,采取常规手术,手术结束后伤口长达15cm。
5月27日,熊定中出院,随之而来的就是狂赶毕业论文,因为论文答辩提前到6月18日。分歧太大起诉母校
就在熊定中还在住院期间,他就向前来看往他的老师表达了解决此事的愿望,并表示不排除利用法律手段来解决。6月1日,出院后的熊定中找到校医院党委书记,递交了一份投诉并希望解决问题的材料。6月3日下午,熊定中与校医院坐到一起,但由于基本观点分歧太大,双方没有达成一致。熊定中坚持应在校医院承认是医疗事故的基础上进行协商,而校医院则坚持认为这并非医疗事故。
协商未果后,熊定中便开始考虑采取法律途径来解决此事。6月9日下午,熊定中带着起诉材料来到海淀法院。熊定中认为,正是由于校医院的主治医生当时没有在进一步按照规程做B超或者透视检查,仅仅作了血、尿检和腹部按压之后就排除其他可能性,直接诊断为急性阑尾炎,并拒绝他提出去北医三院进一步确诊的要求,才致使自己先后两次手术。在起诉书中,熊定中请求法院判令校医院赔礼道歉并赔偿1万元。
对于熊定中对于手术过程的表述及起诉的行为,清华大学校医院和校办或以“不方便说”或以“尚不清楚”之类理由,低调拒绝了记者的采访。
爱之越深责之越切
在马上就要毕业时起诉母校,熊定中戏称为“毕业前的最后一件事”。他也曾自我解嘲说:“回头想想,也许是清华可怜我没时间在毕业论文上展现4年来接受法学院法学教育的成果,额外给我这样一个机会。作为一名法学院的学生,对我的职业生涯而言,我想没有比这更有戏剧性的开局了。”
对于起诉母校的理由,熊定中有自己独特的见解:“也许是年龄层次的不同,对感情的理解是不一样的。老师们认为爱清华就应该重视它的声誉重于一切,而我认为爱它就不应该只是一味地容忍它的错误。”
在整个采访过程中,熊定中反复表达出这样的意思:“这次诉讼并非一时的冲动,虽然一开始我还有点担心,但直到现在我没有受到学院甚至学校的任何压力,我感到非常欣慰。我的同学们也都很支持我,也许因为都是学法律的,大家的思维模式都基本相似。”
对于起诉自己的母校,熊定中称自己由最初的担心渐渐变得坦然。而对自己的处境,熊定中也表示很有信心:“我相信清华,相信它的大度。”
熊定中在清华的BBS上曾这样写道:“本来在最后,希望大家祝福我能够胜诉,但是想想,这就意味着大家(也包括我)的母校要败诉,可能没多少同学能接受。所以仅仅希望,大家能够理解我对待自己学校的态度。毕竟,作为一个法学院的学生,在受到委屈时最相信的,只有法律而已。”
现在,熊定中所能做的,只是静静地等待法院开庭的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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